正如浙江大学区域与城市规划系教授周复多日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所言,“我们的城市发展太急躁了。我们的政府,太像生意人的思维了。它只关注城市怎么大一点、快一点、更漂亮一点。”
这也是目前中国诸多城市的写照,人们也许不知道,城市规划中往往局部的、单一的小决策,会带来整体的、系统的生态环境破坏。
单一中心式规划酿病根
缺乏前瞻性和科学性的城市规划,正是城市病的根源所在
急剧的城市化,膨胀的人口,无休止剧增的车辆……人们可以找出城市病形成的各种理由。但城市规划的缺失和缺陷,正成为中国城市病的共因,缺乏前瞻性和科学性的城市规划正是我们要寻找的病根。
城市交通是城市基本活动的生命线,也是制约城市宜居性的主要瓶颈。事实上,交通拥堵这一在中国诸多城市出现的病症,最根本的症结也在于城市规划的不合理。急功近利的城市建设开发基本依托原中心区形成圈层开发模式,导致功能过于集中在中心城区,城市扩张呈现俗称“摊大饼”式的蔓延态势。这种城市空间形态最主要的弊病,便是城市交通格局呈现出环型加放射线的快速路网格局,这是一种同心圆式的发散格局,容易造成城市增容、扩建道路与交通拥堵之间的恶性循环。若单一中心区、同心圆式的城市空间形态不改变,城市道路的增长将很难跟上机动车的增长速度。
与此同时,诸如环境污染、城市过度膨胀、传统城市文化风貌迅速消退等“大城市病”也在中国的城市不断出现。可以这样说,随着城市生活矛盾的不断涌现,人和城的关系正在经历一场危机。
从某种程度上说,不适当的城市规划给城市生态造成了更多的人为干扰,助长了城市与自然系统之间的不和谐,甚至直接导致“规划污染”。
例如,城市空间形态不合理导致的交通拥堵问题,加重了城市空气污染;城市更新过程中向城市的生态血脉——城市水系开刀,那些曾穿城绕墙的城市河湖水系日渐萎缩;在城市外围兴建的居住与工作难以平衡的大型居民区、工业区、大学城,导致城市居民和从业人员通勤距离大幅度增加,从而加剧能源消耗。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生态所副所长、研究员李俊生给记者举了加拿大温哥华通过合理的城市规划解决交通问题的尝试。
从20世纪90年代,温哥华就开始把宜居城市战略作为它的城市发展战略。在解决交通问题上,它的主要理念就是事先进行交通规划,然后在轻轨站点建设一个非常紧凑的社区,社区中有居住功能、商用功能,生活基本需求可以在步行的范围内得以满足。
“人工造城”易发烂尾
在制定城市发展规划时,没有考虑好是人跟着城走,还是城跟着人走
夜晚的鄂尔多斯,常常被黑暗所包围,缺少繁华都市的象征——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在这里,有精心设计的博物馆和美术馆,还有豪华气派的购物中心和宽阔的林荫大道,可惜都空荡荡的。
鄂尔多斯一度被许多学者称为“鬼城”,这同时也是我国众多城市“先建造再填满”的写照。在其他城市化建设过程中,有些城市比鄂尔多斯更加野心勃勃,也更加空旷。
在日前召开的中国城镇可持续发展与生态足迹研讨会,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生态设计工作室教授栗德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从中国现在的城镇化过程来看,应该说,是比自然的城镇化更多了一点人工的色彩。
“说是‘被城镇化’也不完全合适,但是有一点‘被’的成分。”栗德祥说。
在他看来,现在对于城镇化的提法比较正确的应该是人的城镇化,而不是物的城镇化。“我们现在讲的造城运动中就有被城镇化的味道。中国城市发展中出现了很多‘鬼城’、‘死城’、‘空城’的现象,这主要就是我们在城镇化的过程中只注重强调了硬件而没有强调软件,没有强调人的城镇化。”栗德祥说。
有专家也指出,国内城市在发展中屡屡遭遇规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尴尬,城市总体规划、交通规划等林林总总的城市规划常暴露出短视、善变与不切实际的弊病。
国家发改委城镇发展中心郑明媚介绍说,很多城市把造新城理解为发展城镇化。这也说明,我们在制定城市发展规划时,没有考虑好是人跟着城走,还是城跟着人走。